“十一”國慶，南京某重點高校一女生兼職受騙的信息在微博、微信、空間等社交媒體上，引發(fā)共計過千討論。微博“老板吃干抹凈，敲詐大學生錢財”的話題引起部分在校大學生的轉(zhuǎn)發(fā)。在話題生效的兩小時內(nèi)，主辦方將報酬全額支付給小飛（化名），同時小飛將各類相關(guān)話題、討論刪除。

 

大學生兼職的原因不一，最為關(guān)鍵的一點是學生對于“掙錢”的期望。

 

中國江蘇網(wǎng)的報道顯示，2016年江蘇省畢業(yè)生人均花費超過6000元，與之形成對比的，是大學生還未完全脫離校園的學生身份，以及無法長期、穩(wěn)定發(fā)展職業(yè)規(guī)劃的處境。

 

在“花錢”和“掙錢”的空口，一種對于“經(jīng)濟獨立”的追求促使他們選擇了大學兼職，在零散時間盡量多地掙取酬勞。

 

朋友、同學、小廣告：兼職信息如何傳遞

 

小飛（化名）最開始是在“趕集網(wǎng)”上找尋同城兼職信息時，并沒有考慮小公司的的證件、經(jīng)營是否合法，也沒有核實對方的法人信息，在與縉仲文化傳媒公司達成口頭意愿后，同意以500元/天為報酬，為其主持活動。工作結(jié)束后，小飛的工錢并未到手，主辦方以其“工作量不大”，“并未全程參與”等理由要求小飛支付1000違約金。

 

受困于同學情感的壓力，或是眼界的局限，熟人受騙或者是互聯(lián)網(wǎng)受騙的大學生，正成為社會受騙的重要群體之一。

 

1大學生小黃（化名）就是通過“熟人”做起了兼職。

 

“他們說工作時間很靈活的，有時間就去，也不會太耽誤學習。”小黃在中餐廳打工，一天的工資是80，上班一段時間后，他發(fā)現(xiàn)這份工作除了占用大量的學習時間，工資也不是那么好拿。

 

“老板很嚴格，就連清明節(jié)的假都不許請，你在做事的時候出了點錯誤也是要扣工資的，所以必須特別小心。”

 

大二的小然（化名）也是通過同學介紹。今年暑假，她第二次來到了江蘇吳江。半年前的寒假期間，她從河南老家到這里做起了兼職。從一個同學得知這份兼職信息時，她說：“總覺得她不會騙自己”。

 

小然在電池廠工作了一個月，忙碌、勞累，缺乏創(chuàng)造力的工作讓她感嘆“終于熬到了頭”。這一個月，她的日常工作是電池組裝中的測cp環(huán)節(jié)，只需要操作一些儀器，不需要什么技巧，整天站在流水線上工作，她喜歡在加班后揉一揉站腫的腳。

 

一天正常工作8小時而外，小然還選擇了每天加班2小時，一小時能有13塊的工資對她很有誘惑力。

 

學生信息圈子較為封閉，同學是最為常見的信源，獲取其余信息最為便利的則是互聯(lián)網(wǎng)，這兩種獲取方式都存在著“可辨識度低”的特點。

 

失衡的天平：克扣、延時、性騷擾

 

“不公平”在兼職這個以大學生為主體的勞工市場有著近乎天然、野蠻的生長優(yōu)勢，商家們精準而靈敏的嗅覺可以輕易捕捉到每一個急于將自己的時間出售的個體，在及其低廉的金錢代價下把每一份零散時間的效用發(fā)揮到最大，同時繞過法律的框架。

 

2

 

艾潛（化名）指揮著另一個人搬送牛奶，現(xiàn)在已經(jīng)管理著三個超市促銷員的他自信而經(jīng)驗豐富，一副聰明的商業(yè)人士模樣，但他一年前，還只是一個剛畢業(yè)的高中生。

 

艾潛在超市做牛奶推銷，前兩天剛拿到1058元的工資，其中底薪是630，其余就是提成加抽成。

 

半年的時間，艾潛嘗試過牛奶促銷、飲料促銷、粽子促銷，湯圓促銷等兼職，逐漸從被介紹人強制“抽提成”的人轉(zhuǎn)身成為“拿別人提成”的人，他的工作“做大了”。

 

“有些客人拉著東問西問，半個小時后說這兒太貴了，要買便宜的。”一站就是好幾個小時、客人故意刁難、客人罵自己騙子....幾乎所有兼職時可能遇到的問題他都遭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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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感受在小黃（化名）心里不止一次地出現(xiàn)過。“老板的斥責不算什么，但有些顧客覺得你是大學生，故意刁難！”

 

“幫顧客加飯時，上面的飯嫌太冷太硬，添下面的又嫌太燙太軟。上菜慢了點他們也會對你發(fā)火。”

 

大學生吃吃（化名）做兼職的西餐廳，每個月15號發(fā)工資，一直有半個月的薪水放在老板那里，餐廳按照打卡時間來計算工資，上班時打一次卡，走了再打一次，按中間的時間來計算。有的時候生意不好，老板就會讓員工提前回去，或者拿著菜單站在門外。

 

把零碎超額的時間歸零，外賣訂單讓員工送，省下外賣費，下雨天淋雨送餐的事時有發(fā)生。“大學生就是廉價勞動力！”吃吃憤憤地說。

 

但是當老板提出要制定用工合同時，吃吃卻拒絕了：“合同規(guī)定時間太長了，我沒辦法保證工作時間。”

 

小黃沒簽訂的用工合同正好是他維權(quán)的軟肋。

 

從社會需要看，用人單位其實很需要大學生這樣"低價高質(zhì)"的人才，有的企業(yè)還把吸引大學生前來實習作為培養(yǎng)和儲備人才的一種方式。但考慮到經(jīng)濟效益和招聘時的成本，絕大多數(shù)企業(yè)需要的是長期固定的員工，那些想根據(jù)自己的專業(yè)、尋找對口單位做短期工的大學生便很難如愿。

 

大學生的普通兼職活動屬于勞務性質(zhì)，不屬于就業(yè)的范疇，因此不受勞動法管轄。大學生兼職時與用工單位產(chǎn)生的法律關(guān)系屬于勞務合同關(guān)系，受《合同法》的管轄。大學生法律意識淡薄，“嫌麻煩”的心態(tài)往往會在權(quán)益維護過程中造成取證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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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吃吃一樣，小黃、艾潛也都沒有簽訂勞務合同。相比起男生，女生在兼職過程中需要警惕的地方更多，一些顯而易見的“性騷擾”在兼職的環(huán)境下被忽視。和小黃（化名）一起工作的一個女同學，五官精致，長得很漂亮。“工作過程中有時候會有肢體碰撞，有個男同事經(jīng)常喜歡碰她，她說過幾次對方還不改。”

 

對于這種情況，法學專家黃建軍建議同學提起民事訴訟，正確維護自己權(quán)益。

 

“在挑選工作時一定要查詢其公司法人的公開信用記錄，確認對方信用良好；一定要達成書面的勞務合同，仔細確認、細化條款，同時不可將身份等證件交與他人，以防對方用以脅迫或是做出違法行為。”

 

兼職是一個選擇

 

“在我很努力去完成我一天的任務的時候，介紹人會強制性吃一定的抽成，原定的一天100加提成的工資，他有時候只給你80，提成不給。”艾潛憋屈時暗暗下決心，以后不成為這樣的“老板”。

 

漸漸地，艾潛學會了觀察、揣摩客人的心理:“牛奶是老少皆宜的，所以我們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客人，推銷就是不同的人說不同的話，他不信，你也得努力讓他相信，然后買你的東西。”

 

艾潛把這些叫做“該做的事情”，他從這份工作中得到了他想要的報酬，當他出門花著自己的錢時，兼職不再是一個苦差事。

 

江蘇徐州的調(diào)查數(shù)據(jù)顯示，超過70％的學生選擇兼職的原因為“增加收入以便付下學期的學雜費”或是“想自食其力，掙自己的生活費”，有29%的大學生則以鍛煉自己的能力為主，報酬無所謂。

 

隨著社會的發(fā)展，大學生的兼職類型除了服務員、發(fā)傳單等一些傳統(tǒng)的工作，也衍生出程序員、運營新媒體、制作網(wǎng)頁等類型，但真正有含金量的工作不多，大學生在高校學習階段能付出的經(jīng)驗和能力有限，在大三、大四時，一些簡單勞動便不再符合起發(fā)展預期。

 

過這次調(diào)查，我們可以看出，對于大學生打工，大部分人持支持態(tài)度，并認為大學生打工有正確的動機，但我們?nèi)匀徊豢珊鲆暣髮W生打工的真正目的與意義，尤其應該處理好學習與工作的關(guān)系。“這個社會從來不溫柔，早知道總比晚知道好。”艾潛繼續(xù)向顧客推銷著手里接近保質(zhì)期的牛奶，賣完最后這箱，他能領(lǐng)到不少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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